[西涯侠][昊欢]合欢（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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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自下山以来，岳昊连日奔袭，多番恶战，体力早已透支多时。文明镇一役再受秦欢重创，身心俱焚。不过清醒顷刻，服过药后又沉沉睡去了。就这般昏昏沉沉，时睡时醒，断续服过几回药，躺了五日才算是勉强能披衣下床。
“李西涯人呢？”乍醒过来还有些晕眩，岳昊揉了揉额角，召过候在门外的守卫问道。
“禀掌门，李西涯前几日来见了您一面，当夜便走了。”
“走了？他就没留下什么话？”岳昊诧然，纵是李西涯不知道他背地里做的好事，但他此前往元教开棺窃尸还顺手牵羊拿了混元剑的罪状那是板上钉钉的，怎地能这般宽宏大量，说走就走？
“李西涯让属下转告掌门，请您遵守诺言，早日回返苍穹，不要再趟江湖的浑水了。”
岳昊眉头一紧，连声追问：“元教如今怎样了？”
禀告的人忽然迟疑不语。
“说！若有半分隐瞒，教规处置——”岳昊猛地一拍案，震得茶几上的杯盏都滚落在了地上。
恪尽职守的人当即一五一十颤声禀道：“那陆伯翰为报陆子豪血仇，集结了武林盟各方豪杰，与清源派的一众精英以除魔的名义亲自围攻元教，逼使元教交出混元剑与秦欢。从前被秦双遣散的元教旧部闻讯纷纷赶赴护教，滴答派那边愿意追随李西涯的人也都守在元教了。如今，各派精英倾巢而出，难辨高下，恐怕这一战下来皆是伤亡惨重，凶多吉少。”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是岳昊曾经想要的，却不曾料，为了那一分私利竟要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天下大乱。名唤江湖的那一盘棋局早已挣脱出他的谋算，从落子的那一刻便错了，一步错满盘皆输，想要重整棋局已然太晚。
“备马，给我沿途准备最好的千里马，立刻赶赴元教！——”岳昊既惊且恼，一动气又是一阵揪心的猛咳，咳得隐隐见血。
可当下也无暇为这些小伤小病再休养，岳昊当即提袖抹了唇角落血，将混元剑负于身后剑盒，挟了随身佩剑，大步流星往外头走。
略一沉吟，最终还是吩咐了管事的人：“传令下去，即日起，苍穹弟子不得再与元教滋事相斗。若遇元教与滴答派伤员，务必全力医治。苍穹与元教邻得近的几处驻地，先行遣些懂医术的人往元教周遭，尽力相救。”
如此传令，说是苍穹与元教即日结盟也不为过。可若是与元教为友，那就是与清源和整个武林盟为敌。接了命令的苍穹弟子皆是面面相觑，犹豫不决。可他们的掌门都不要命地撑着病体往元教战火里扑去了，他们又还能多说什么呢？
唯一庆幸的是，如今三教战火纷飞，倒也没人来得及管苍穹这方已然破落的过气门派有什么新动向。这天下人的目光，可都落在了元教那片几为焦土的残局之上。
岳昊领着亲从赶到元教的时候，已是伏尸四野，很像秦欢在文明镇上大开杀戒的那一次，几乎找不到什么活人的气息，地上躺着的死人什么门派都有。元教的牌匾被人拆下来了，四分五裂地碾碎在地上，正殿入口早已被攻破。
岳昊转了一圈，好不容易才从尸体堆里揪出个大难不死，还有些气息的元教花匠，解下随身水囊喂那人服过他带来的伤药，提声问道：“你们教主如今在哪里，你可知道？”
旦夕惊变，能捡回一条性命也被吓得不轻，那花匠颤巍巍地伸手指了方向，许久才吐出一个名字。
——铸剑台。
岳昊心头一紧，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当下吩咐随行的亲从继续在四周搜索抢救伤员，双足一点，孤身仗剑往铸剑台方向飞檐走壁而去。
那铸剑台是元教历代教主亲自看守的重地，可谓是与苍穹派的玄环玉洞一般机密的地方。传说元教历任教主手中名兵皆自此而生，故而岳昊虽未亲眼所见，亦能料到当年秦欢以身殉剑之地，恐怕正是这方铸剑台。
离那炼狱般的地方渐渐近了，身后的混元剑似乎也嗅到了熟悉的气息，一阵颤栗使得整个剑盒都有些抖动。
岳昊伸手抚了抚负在身后的剑盒，他的束魂索还不能觉察到秦欢的气息，想来那人在混元剑中还没有全然清醒，只是故地重游掀起了旧伤，已然溺在噩梦之中不能自拔。岳昊轻轻在剑盒上来回爱抚，咳嗽了两声，温柔劝慰道：“莫怕，如今有我守着你，我不会再使你染血的。你且在剑中稍待片刻，安心等我。”
忽明忽灭的紫气溢出了剑盒，影影绰绰地一阵抖动，终于又消歇了。
通往铸剑台的路一地是血，沿着重重叠叠的尸首走到尽头，只有三个人还活着——陆伯翰，秦双，李西涯。
这铸剑台被李西涯事前布置了许多机关，已然将陆伯翰贴身爪牙一一除去，就连那个他并不忍心出剑相对的穆尚香女侠也中了机关倒卧在血泊之中。
生死相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当年李西涯迫于无奈杀了秦朔，已然怅叹多时。不曾想，会有如此一日，自己也不记得自己的剑到底痛饮过多少人的血。
陆伯翰的武功比之秦朔要稍逊一分，但还是远在秦双李西涯二人之上的。当年李西涯得以斩杀秦朔，全倚仗那一柄用秦欢性命铸造的混元剑，因为剑身注入了秦欢怨魂，对秦朔恨之入骨，一剑劈斩下去，杀气尽开，秦朔立毙当场。
如今没了那柄毁天灭地的混元剑，李西涯手中的无双剑也还不是陆伯翰的敌手，二人鏖战多时，身上都受了不轻的伤，已然渐处下风。
强自支撑的二人抬头望见岳昊前来，均是脸色大变，异口同声道：“岳昊，你怎么来了？你快走——”
——
下章又要虐了……
我还是先放个前两天白情的爱客贺文证明一下自己的甜文写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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