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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花羊&策羊]《相逢有憾》

今晚扔了好些硬盘里的旧文上来存档,刷大家屏了不好意思。

除了有一篇双羊合志的出本文还没公开,其他剑三库存都放上来了。因为年代久远,有很多文还挺雷的,我自己都不好意思细看都是闭着眼放的,不嫌弃的朋友非常感谢。

最后发的这篇是很多年前写的第一篇剑三同人,如果你曾经见过……那真是有缘啊,我们又见面了。


相逢有憾


1


和大哥从稻香村出来的那年,我十七岁。

大哥姓萧,单字默。

我和大哥没有血缘关系,但抚养我们长大的刘大海师傅为了方便,也塞了萧这个姓给我,单字痕,萧痕。


听刘大海师傅说我们两都是战乱的孤儿。

嗯,也就是那种一辈子都不用去找爹,也不用去找娘,四处漂泊,四海为家的人。

大哥是刘大海师傅在村头的树脚下捡到的,我是三年后村尾的树脚下。

所以,能够一起在这片稻香村里长大,以亲兄弟相称,也真的算是一种缘分吧,每次我在大哥背后看着他在月色下被拉得老长的背影时都这么觉得。


2


终于要走了,坐上离开稻香村,驶往长安的马车,我才发现我是怀念身后那条小村落的。

尽管在离开的那一刻,对于它的记忆我已经开始模糊。

印象里最深的是王婆婆香甜热辣的稻香饼,经常被莫雨弄得哗哗哭的可怜毛毛。

还有就是大哥与刘大海师傅,这两个我将铭记一生的人。


村里人都说大哥和我不像兄弟,大哥他聪颖风流,七八岁已经喜欢追着村里最漂亮的妹妹要人家嫁给他,一年可以学到刘大海师傅本来打算教三年的东西。

我温文平庸,除了哥,很少再和村里哪个人有太多的交往。

第一日刘大海师傅教我踏云的时候我学了一个时辰,终于连跳带爬上了草房顶,上面是叼着树叶哼着歌,三分钟上来了的大哥。


我微微一笑,大哥打了个哈欠,摇摇头:“等你好久。”

然后转身又跳下去了,剩下我一个躺在草房顶晒那春日的暖阳。

刘大海师傅在草房下朝我哈哈大笑:“好小子,慢慢来,习武这种事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以后加把劲,超过你大哥!”


我那时天真的以为总会有这般一天,很多年后才在苦笑中醒觉了学武最重要的就是天资,而我最缺的就是这个。

便注定了一直站在大哥身后,看他的背影,一直看到消失在地平线的那一头。


3


长安、长安……

我和大哥都以为,长安会是个欣欣繁华,安定太平的朝都。

可是下车后,我就后悔了。


“圣女大发慈悲,救救我家孩儿吧!”

我和大哥被无良的车夫扔在了长安城外的红衣镇地,一下车,遍地都是这样的哭声。

放眼望去,到处是奄奄一息的村民,一群身着红衣的女子一边在宣扬着她们的真神,一边在派发着不知道有没有效果的汤药。


“你好好看看她们,发现了什么?”大哥突然扭头问我。

“嗯?”

大哥凑过我耳边神秘兮兮道:“胸都比阿诛妹子的长得饱满多了。” 

“哥……”我看着大哥,只有苦笑的力气。

他就是欺负阳宝哥打不过他吧,唉。


红衣镇地隔壁有一座镇子,这是我和大哥喜出望外的,背着包袱打算到镇上投宿一夜,可站在镇子的牌坊下时,我就绝望了。

这是什么样的地方?漫天飞的是绿蝇与蚊子,一团团污雾浓在空气中,地上还有饥民与瘟疫病人的尸体。


长安、长安……

虽然离着那座真正的皇城还很远,但我知道我已经对这个皇朝不抱任何信心了。


4


与大哥打了点看上去还算健康的鹿与野兔烤着吃,就这样过了几天,有一日天还蒙蒙亮,大哥突然叫醒我。

“萧痕,我要上万花。”他是从外边回来的,大概是荒山野岭里睡不稳吧,也不知道在外面干过些什么。

“那个听说很神秘,很漂亮的万花谷?……”我迷迷糊糊问。

“是啊,谷之岚姑娘你见过么?在天都镇外给人发汤水预防瘟疫的那个。”

“哦,我喝过,感觉挺好的。”


“谷姑娘是万花谷的人,今天她要回万花谷一趟取些特制的药材给这里的村民服用,我打算跟她回去,拜东方宇轩谷主为师。”他的眼里有坚定的光芒,这种光芒跟看红衣教女子暴露的胸时是不一样的。

“你,你想从医?”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记忆里听说过的万花的弟子总是拿着一支笔,一套针,出现在每一个需要救治的地方。

“不,或许我只是爱上了那一句话——”

“嗯?”

“万花精髓,救死不救活。”

……


5


分别总比想象中的来得要快,当那个供医送汤的摊子暂时消失时,大哥也在我的身旁消失了。

没有留下什么想念的话语,走之前他问过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上万花,我沉默了很久,还是摇摇头。

“那好吧,以后江湖再见,走投无路了就来万花找我。”他转着一支新换的开叉毛笔,摆了摆头,对我说。

“江湖再见……”那时大概是我第一次看着大哥的背影,一直看到他消失在地平线的那一头。


当然不是乐意与大哥分道扬镳,只不过,从最初跟着刘大海师傅学武选武器的时候,我就一直有一个心愿,成为一名剑客,手执三尺青锋,独走千里天涯。

一个人,潇洒写意,看尽尘世俗浪。


在长安城外的茶棚,我偶遇了纯阳五子之一的祁进。

“那个在天都镇外送汤药的女子,你看见了么?”那人一身蓝白间的清爽道袍,正在擦拭着手中的剑,剑光似雪,霎那间便让我看得入迷了。

“你是说谷姑娘?听说她有事要回万花谷,今天早上便回去了。”我答道。

“唉,终究是无缘……”祁进叹了口气,收剑入鞘,见我还在定神看着他的剑,呵呵笑了:“怎么,想入我纯阳么?我纯阳武学博大精深,剑术精巧莫测,宜远宜近,一剑在手,再无人敢动我纯阳半分!”祁进话中带着一股自负的傲气,衬着那一身脱俗的道袍,与那一柄流光的佩剑,让人再没有半分拒绝的理由。

“我愿意!”


6


找不到要寻的人,祁师叔便亲自领我上了华山。

沿途祁师叔给我说了许多纯阳过去的故事,印象中最深的还是那个出尘脱俗,优雅翩然的吕师祖。

“那时师父生生受了云流师兄一掌,竟也只是那样淡淡的笑着,毫不改色的。”

吕师祖的确是个奇人,最钟爱的大弟子如此误会自己,竟也能淡淡的笑着,风云不变色……那一抹淡淡的笑便是从那时听说起萦绕在我的脑海里,一直到我最后离开纯阳下山时仍然难以忘却。


可是一提到话里的云流师伯,祁师叔便要翻脸了。

“那个叛徒,我纯阳没有过这般的弟子!从他打伤师父的那一刻起,他便不再是我祁进的师兄!”

而我,没有受到祁师叔仇恨的感染,只是在祁师叔的怒意中记住了那个叫谢云流的师伯,那个师祖曾经最宠爱的大弟子,不幸牵扯进皇室恩怨而身负万千骂名远走东瀛的人。曾经在一刻间弥留过,却在最后选择了掉头离去而再也无法回头的人。

不知道在一个个月夜里,他是否也在东瀛独自仰望着这一轮冰魄。


7


在玉清池里洗净一身的污垢,我终于拜见了纯阳的掌门——李忘生。

掌门身上没有祁师叔的傲气,更多的是像那个传说中的吕师祖一般的宽宏仁厚的眼神。

“萧痕,你可是,真心加入我纯阳?你应知道,门派之事,可是要一世相随的。”掌门摸了摸长垂的白胡子,问。

“弟子萧痕,自愿加入纯阳,愿今生今世皆为纯阳弟子!”我久久跪拜在掌门身前,朝着掌门叩了三声响头。


“好……那你到太极广场门前,完成两仪门之试。之后,你便是我纯阳的正式弟子了。同时穿过阴阳两扇门,然后去找天下三智之一的于睿师叔吧。”掌门吩咐道。

我愕然,同时穿越两扇门?这,如何能够……掌门却只是笑,拍拍我肩膀让我尽管去便是。


太极广场两边的门都是葫芦的形状,高得只能勉强仰头望到最高处。

我一次次穿越过两侧的门,却始终不得要领。

“太极本无物,两仪亦非形。这门是虚,两仪也是虚,你再好好想想,如何摆脱这些虚物的束缚。”有女子的声音清越传来,悠扬传至人心扉处。

“太极本无物,两仪亦非形……”心脏突然砰地一跳,我冲出两扇门外,从外面的台阶往那声音的地方奔去。


“恭喜师侄。” 于睿师叔似是观音般圣洁清明,笑着在我额上伸指一触,渡过了道光。

“多谢师叔。”我闭目跪在于师叔身前。


太极本无物,红尘亦虚障。

情是真,无情也是真。情是假,无情也是假。

那些一直以来压在心头挥之不去的不该有的念,突然淡了许多。

那道悠长的人影,缓缓淡去,似是将要转明的天上的一道月痕,无声无色。


8


纯阳武学分为气宗与剑宗,几乎是不经考虑的,我便选择了剑宗一路。

不为什么,只为了手中的三尺青锋。

剑锋,便是用来舔血的。我从来不认为离得远远挥一道剑气的人能配得上手中的剑。


于师叔笑着说我这样的执念真该再去感悟一次两仪之试,道士应该带些出尘脱俗的气质,不是似你般非要剑锋见血的。

我便缠着于师叔,你把剑宗的招式都教会弟子了,弟子再去感悟出尘的气质不迟。

于师叔叹了口气说,纯阳这历代的弟子里,还是气宗非凡的人多啊,你就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我慎重点下了头,然后一直到握着剑闭目的一刻,也没有后悔过这一个抉择。


无我无剑——

天地无极——

剑飞惊天——

万剑归宗——


尽管很久很久以后,我也知道了这些招式吓唬没见过世面的人与耍帅比实用要来得多的多。


9


那些日子里我常头顶道冠,身着浅蓝间白的道袍,偷偷用掌门送的葫芦在山脚的小贩里舀了满满的酒,坐在纯阳人迹罕见的群峰中痛快地喝。

纯阳白雪皑皑,终年不绝,喝了浑身的酒热,任飘雪落在道袍上,用手托着把玩,一直把玩到雪花融化,真是最美妙不过的享受。


我想,就这样一世,也不错。

不,一世能有这样一刻,也不错。


我时常看见气宗的师兄弟们在远处练功,太极无极,两仪化形,四象轮回,一个个像游走的鱼,划过天际的惊鸿。

身影翩跹,腰间玉佩叮当作响,时不时几下梯云纵起落于山间,真是潇洒得很。


我坐在峰顶喝酒,说完全没有羡慕是假的,只是当于师叔问我要不要学点气宗的招式去作游鱼时我还是一扭头拒绝了。

大海师傅说我是个优柔的人,我想这是他从来没有看过我执着的一面。


比如说剑,比如说剑宗。

再比如说,许久以后的某些人,某些事。


——————————————————————————————————————


10


我遇到君青琅是在纯阳的太极广场。

他持着长枪,长枪上的红缨在那里晃啊晃,加上他那套红盔甲,站在这片只有白与蓝的世界里很是刺眼。


“哈哈哈!原来这里就是纯阳啊!”他叉腰笑的样子太傻,让我不得不留意到他。

“喂。”我伸剑便挡住了要往前走的他。

“比试么?……那就出招吧!”他大喝一声,突然伸枪往身旁的我刺来。


……我喜欢剑法,却从来是不喜欢与人比试的。或许如师叔说的那般,我从头到尾都是想耍耍帅,自己看着高兴而已。所谓剑锋溅血,弄不好溅的其实是自己的血。

所以在没有准备下招架住那柄枪,输其实不是什么意外的结果。

虽然只是差了那么一两招,可这是在纯阳,于师叔不在还好,若然在,让我用什么向于师叔交代?


太极广场的师兄弟总是许多的。

不等我脸由黑转红,后头突然冲过来一个气宗的师弟,拱手向君青琅道:“与我纯阳气宗切磋一回,如何?”

君青琅刚胜了一回,笑着便伸枪去追。

只见那师弟身轻如燕,一下梯云跃至远方,剑阵一下列开,完全挡去君青琅进攻的势,离得远远了,几下起跃一个两仪,间或站定了送一个四象。

不到几招,终于轮到君青琅脸转了黑。


“哈,哈哈!”这回笑的自然是我。


11


 “君青琅。”那个穿盔甲的家伙站在我隔壁,突然向我自我介绍道。

我一愣;“萧痕。”


“呵呵,我是天策的将士。”君青琅笑道。

“哦……唔,不对,掌门前些天说神策刚来强行带走了一些与当年一案有关联的弟子,你,你想干什么?”我的神经顿时绷紧了,被带走的那些都是谢师伯的弟子……看着他们受辱,我恨不得能与他们同甘共苦。


“我是天策,神策军作了什么为祸四方的事,关我什么事?”他皱眉,突然又看着我笑了:“牛鼻子,你不会是连天策军和神策军都分不清楚吧?”

“你才牛鼻子,你全家都牛鼻子!”我不甘地冲着他嚷嚷。

“小牛鼻子,还挺可爱的。”他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缨枪:“我奉将军之命来找你们掌门。”


“掌门在纯阳宫,你沿着两仪门上去就看到了。”我耸耸肩,打算继续回去喝那埕还有一半的暖酒。

“好的,多谢小牛鼻子。”他飞快地往两仪门奔去,速度之迅不亚于蹑云逐月,我大惊,问道:“这是什么?”


“疾——避我者生,挡我者死。不过……通常在需要跑路或者逃命的时候用。”

我终于忍不住又一次没有形象的笑了。


12


东拐西转绕到自己也说不出名字的矮峰上找到了那埕雪藏的酒,摸了摸,竟然还有几分微热,正要仰头喝过,突然后方一阵冷风,抢过了酒埕,把酒往嘴中一倒。

“小道士有酒也不分本将军几口,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哈哈哈——”


“君青琅!”我恨不得扯了他的盔甲,一剑戳上去表示我的愤怒。就这样戳的话我不舍得我的剑,于师叔说过了,要等我下山才能换把好些的,这之前得凑合着用这把松纹小破铁。


“再见了,我相信我们会再会的。我在天策等你——”那个人把空了的酒葫芦一把扔给我,伸掌抹去唇间酒水,扭头突然就又走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踪我到这样隐僻的地方的。


君青琅……不知道为什么,唇边突然有一丝笑,那是自从破了两仪之惑后再没有过的带着几丝尘念的笑。


13


之后没有多少天,掌门突然召见了我,名为送信实则是送下山历练,接信人是——天策府李承恩将军。

拿到信的时候一愣,第一个念头是终究要离开纯阳了,这片本打算一世不离开的地方……

第二个念头是,苍天,我恐怕又要见到君青琅了。


用那个偷装了很多次酒的葫芦装了一葫芦纯阳的雪,走的时候是于师叔亲自替我整的冠,一柄崭新的辟寒剑稳稳交在了我的手中。

我想去辞别引我入门的祁师叔,于师叔笑了笑道,祁进那人三天两头的不在,你不用寻了,或许在江湖上还更容易碰到你的祁师叔。

我便带着了一葫芦的雪,一柄辟寒,一封密信,一身道袍飘逸,辞别了这个一晃已是多年的地方。


14


“萧痕,和我一起浪荡江湖吧。”他拍了拍他胯下的汗血宝马,残阳似火,一马平川的天策草原上,他笑着邀道。

“嗯。”已经不能回去纯阳了,于师叔说的对,这天下尚有许多的事要纯阳弟子去完成,躲在纯阳喝一辈子的酒,看一辈子的雪终究是不可能的。那么,就策马同行吧,骑着从纯阳带下来的那头小棕马,我跟在他马后,在天策的草原上驰骋。


那是一种不同于纯阳的感觉,纯阳的皑皑群山,道家参禅能让人淡泊世间一切,天策府挥洒的尽是男儿热血。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十里路云和月”的男儿热血。

我和他共了一壶军帐里的烈酒,边呛边哈哈的大笑,策马驶出了天策,身后夕阳斜斜。


15


君青琅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凡是这样复杂的问题总是很难说清楚的。


比如说某些时候我会觉得他其实是贤妻良母型的人。

他喜欢在马歇脚的时候敲点路边的铜铁熔铸点破烂,也会大黄甘草的乱摘一气,磨成粉配成金创药了在我这里那里伤的时候拿出来给我敷上。还会做烟斗之类不搭边的东西塞得我们路上的包裹鼓鼓的。


可是某些方面他也是挺白痴的人。

所以他包里的鲜肉包子还有磨药用的猪骨狼牙很多都是我放进去的,呃……

嗯,黄婆婆喜欢做稻香饼,我喜欢做鲜肉包子。君青琅会杀狼,我会拔牙。


当然,还有君青琅是路痴,虽然似乎很久之后不痴了,不过体质的事是不能否认的,你们说是吧?

哦,当然,我不会承认其实我也是路痴,所以最后还是君青琅给我牵着路在走。


16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概括君青琅这个人。


我只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我的确是极快乐的。

甚至有过那么一刻,近乎于动心的感觉。


那日的我和他在洛道,洛道黑沉沉的天与腥红的流水真的不是能令人安稳睡一觉的好地方。

又要去杀一个不知道谁谁,捡不知道什么什么的东西了。

唉,我皱眉跟在他的马后,满路都是怪,如狼似虎的蹲在弯曲的路两旁。


我和他勉力杀死了穷途末路的怪,东西到手,我骑着马,不适时的路痴发作,横冲直撞带来的是更多的怪,也不知道来路在哪里。

他长枪战八方,拦住了多如蝼蚁的怪。


“走啊!”只是两个字,一个叹号。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一直铭记到最后,大概是因为这一刻,我真的起了近乎动心的感觉。

为了那个不顾生死,挡在我一个人身前的人。


17


说起君青琅,就要说君青琅的汗血宝马。

后来当我骑着越影配黑云马具时当然是看不起路边的一头小汗血的。


可是那一年骑着破土马跟在汗血宝马身后真的很是有愤愤的感觉。

“剑飞惊天”是我最想对着君青琅放的招。

对准了屁股——马屁股,一剑劈下去。

哼哼。


哦,对,刚说到的话题是君青琅这个人,那还是不继续说那歪瓜裂枣的汗血马了。


18


关于君青琅……

我还记得曾经有一天在小灵霄峡里,和他一起直到剑和盔甲衣服通通都损坏彻底了,可是还在第一个山头前。


他坐在我对头,第一次,唔,或许是第二次的动气?


“你觉得你对得起手中的三尺青锋么?”

“你喜欢剑魔谢云流,你觉得凭你现在这般,配得上喜欢剑魔之名的谢云流么?”

“你若然喜欢看风景,喜欢纯阳的雪,便回纯阳自己一世好了,继续在江湖浪荡算什么?!”

……


其实回忆起这些话,我只是想说,君青琅在护犊心理很强烈的同时也还是会生气的。

虽然有些时候我的确是仗着他在身边,就一个人随心所欲,肆无忌惮的过,根本不会去管这样的自己有没有明天。

因为那时候总是觉得,明天还会有君青琅的。


19


后来还是跑回纯阳求于师叔教了我几招气宗的皮毛,因为青琅他说需要。

在小无盐岛里,一次次和他两个人出入着,终于学会了跳山,跳房顶,学着做一个伪气宗。

于是在一个不及格剑纯的名号下,我再多了一个名号,劣质伪气宗。


后来也有人告诉我,小灵霄峡,小无盐岛不适合两个人一起去的。

不过还是觉得没什么了,其实我只是乐意与君青琅在一起。

不思进取的划水着也是高兴的。


记得有一个晚上在小无盐岛的码头上喝闷酒,记不清是什么事让他负气离开了。

反正一个人喝到酩酊大醉时,竟然有想流泪的感觉。

我差点以为是我疯了。


君青琅……

我知道我终于再也放不下这个名字。

然而,有一个名字我同样一世也不能放下。


——————————————————————————————————————


20


重逢大哥是在山清水秀的金水镇还是哪里?我记不清楚。与大哥相处的时间总是很短暂,不似与君青琅一道的那般,日日夜夜两个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女扮男装的花木兰,缠上了我这个穷道士不放。


“大哥……”再见到萧默的那一日,他一身万花的墨袍,错落印着暗红的影,散发过肩,背手执着一支碧蓝通透的笔,惊艳得我差些不敢相认。

“萧痕。”终究是久别重逢,大哥也笑了,好生打量了我几分:“想不到痕弟上了华山纯阳观当道士当得倒也是挺潇洒俊朗的。”


“恩,纯阳观很美呢,大哥你有时间上来看看吧。”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双眼定定望着久别的他。

“呵,去过了,一片白茫茫的,哪里及得上万花谷的万花好看,当年我让你跟我上万花谷你这家伙偏生不肯。”萧默淡淡笑道。

“万花么……太妖艳了,不好。”我曾经在万花谷谷口经过,瞥过几眼里头的景色,花团锦簇的,一看就眼睛刺得生痛。


“不说这些了,叶秋,你过来吧。“大哥突然扭头,叫过不远处一个同样穿戴着红铜盔甲的少年。

“你好。”我僵了片刻,伸出手,心蓦地一沉。

“嗯,你好。”

“哈哈,痕弟,叫大嫂!”


21


久别重逢,我自然跟君青琅暂别了,与大哥和叶秋三人一道。

记得提出暂别的时候,青琅的脸色有些难看,只是当时来不及细想,等后来有空细想时已经没有机会想了。


“痕弟,过来和大嫂多聊聊。”大哥经常这样招呼我过去和叶秋二人独坐。

刚开始是十分的尴尬,后来逐渐的雪才消融了些。


“……叶兄,喜欢我大哥?”艰难地将这几个字吐出口,我才发觉两仪之门原来从未止得了我的尘念。

从一开始我就无法欺骗自己,对于大哥,我岂止兄弟间应有的敬慕。

是,我喜欢萧默。从他轻笑着在我身边一次次掠过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从那些年和他一同长大的时候我就再也无法忘怀他……


“萧默说的话你不必理会。”叶秋扭头:“我只是与他一道上路的伙伴,似他这般三日便喜新厌旧的家伙,与我哪里能有什么关系。我和他都是男子,你别乱想了。”

“……呵,可是秋兄,我看得出大哥他这次是认真的。秋兄你对我大哥,到底是如何?”萧默自然是风流的人,从在稻香村里他追着隔壁家三岁大的女娃儿叫娘子的时候我就知道。

可是,他看叶秋的眼神是不同的……喜欢了萧默这么些年,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


22


后来没过多久,便是一年一度的中秋节,趁着叶秋出外买杂货未归,我在荻花宫门口堵住了刚出来的人,借着刚冲上脑的酒气,醉问:“萧默,你有没有……一点喜欢过我?”

“萧痕?你怎么出来了?叶秋呢,他没和你一起?出什么事了?”少有看见我的萧默皱眉。

“萧默!我问你……有没有过一点,像喜欢叶秋那样的喜欢我?!”我突然死死抓住他柔软的袍子,放声大喊。

“……”萧默沉默。


“萧默,和我去洛道看月亮吧?”

“晚些我和你和叶秋一道去日轮赏月。”

“……你们走吧。”


终于放开了手,夹着那匹破马在看不清四方景物的地方奔驰。

等我刹住马的时候,前方有人坐在赤火的马背上闷闷灌了一埕酒,酒埕子一甩手,又摔成了碎。

“……君青琅。”


“和我去洛道看月亮吧。”我笑着看他。

“恩,走。”他策马在前,又让我有想剑飞冲天的冲动。

“真不明白你,洛道的月亮好看么?看上去总有一角是缺的。”和他坐在李渡城城顶,他任我靠着他的肩喝酒,叹气。

“就是月亮缺我们圆这样才好玩啊,哈哈哈!”我落寞,大笑着吻过君青琅……手上的空埕。


23


“君青琅,其实我喜欢的人是我大哥——”我突然觉得不应该再骗他。

“我什么都看到了。”他背着我死死攥紧了拳,最后还是松开了。

“对不起、对不起……”伏在他后背上哭,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无能,萧默不爱我,这又不是今天才料到的事,那为什么要哭得这么厉害呢?

大概是因为……我终究为了一个不爱我的人伤害了一个爱我的人。


人这一世总要负一些人,又被一些人所负。一直以来,我都是这样觉得的。

虽然不小心负到了对自己最好的人,这样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24


我又跟着君青琅在江湖上浪荡,他介绍了与我分道后认识的朋友给我认识,那是一群豪气干云的人,百战不败。

君青琅说:“以后我如果不在了,这些朋友也会帮你的,那我就放心了。”

我咬着唇不去接他的话。


那个晚上我收到了叶秋的飞鸽来书,信里温柔地写着萧默与他百般思念我云云。

我便再一次不得不承认我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因为我折好了那封信,藏在衣襟里。我承认,我竟然又有想回去的念头了,因为那个是我哥……是我最喜欢过的人。


终究又被君青琅发现了揉成团的信,他默默看着我,然后提枪出门。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地平线上,然后一直等到他回来。

“我和他,你只能够选一个。”

他抹去了唇角的血,转身闭目歇息。


我有那么一霎纠结得想完结了自己一了百了。


25


“和我去浩气盟吧,你答应过我的。”君青琅笑着对我伸出手,仿佛最近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浩气盟……

是,那个我那么向往的地方。


湛蓝的衣裳会让我想起纯阳清爽的蓝白间道袍。

山清水秀的地方让人身心愉悦,那幻境里美丽的彩虹是我见过的纯阳雪峰以外的最美好的地方。

一裘白衣,一骑白马,一柄青锋,世间最美妙之事莫过于如此。


“和我去浩气盟吧,你就不想毛毛么?”君青琅侧头。


毛毛……

是啊,怎么会不想呢,那个让人看见就心生怜爱的小毛头。

还有影、司空仲平、月弄痕,那些让我第一眼看见便喜欢的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手执三尺青锋,平天下不平事,背负大侠之名,这是我一世的夙愿。

为了身为纯阳弟子而出剑,为了手中剑而出剑,啊,一切多么美好。


——————————————————————————————————————


26


我终究是回到了萧默身边。

萧默对我比以前好了很多,嗯,已经好得是我以前不敢奢望的好了。

萧默会给我预备充足的银钱出门,会在忙完他所有的事后抽一丝的闲与我一起任务,或者很偶然很偶然的去副本。


和叶秋相处的时间久了,以前的尴尬不但消融了,我更发现其实连我也是有几分喜欢叶秋的。

那么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少年,会女红又会脸红。大哥说的没错,这样的美人只要相处久了,无论男女,不倾心的人才不正常。

我逐渐的更喜欢和叶秋在一起,两个人聊着,完全无视隔壁那个干瞪眼的情场浪子。


和萧默一起的时候又认识了新的人,逍遥。

又是一个天策,初见逍遥时这是我第一个感慨。

不过逍遥和叶秋或者是青琅都是不同的,逍遥很豪爽,属于那种和朋友一起不管是谁都很仗义的那种。

嗯,比如说仗义的可以把最漂亮的黑云套直接全套送上门,只要你在他在你又开口叫了的事,没有不帮忙的。


后来逍遥成立了一个小帮派,我和萧默是唯二的副帮主。

逍遥人真是很好很好啊,每次萧默和叶秋这样说时,我都会突然心一抽。

当然不是逍遥不好,而是这个时候我总会想起一个曾经对我很好很好的人,只可惜我在一转身之间放手了。


27


……


“你跟不跟我走?!”银枪架在颈侧,我当然知道他不会刺下来,只是再往前了,就走不回去了。


是他进浩气盟前一个晚上说的话,也是我和他最后在一起时说的话。


“对不起……青琅,就当是这一世,我欠你的吧。”我不敢回头,我知道这一步,只要踏迟了半分就会收回。


“好,我不会强迫你。不过以后看的就不是同一片天了。”


“嗯。”


28


后来我一个人在龙门荒漠里策马,看着那漫天的黄沙,不禁想起银枪立马的他。其实后来遇到了不少的天策,比如说前面提到过的很好很好的叶秋和逍遥,比如说……很多一面两面之缘的英武的强势的天策。


可是在我心目中,君青琅永远是最好的天策,没有之一。

在我的心目中,只有他才配得上这片漫天黄沙飞舞的荒漠。


我常常作一个梦,梦里的他骑着飞雪般的白马,穿着银色的铠甲,背着金镶的箭筒,我笑他终于长得没那么傻了,他笑着点点头,伸手向我,然后梦醒。

这样的梦一直作到了我在昆仑,甚至到恶人谷的时候。


29


虽然不喜欢恶人谷的一切,不过不得不说,我还是热爱邻着恶人谷的昆仑的。原因无他,昆仑有遍地的冰原,有微微的飘雪。

它会让我想起那个我可能回不去了的家,回不去了的门派。离开昆仑时,我低身在昆仑的冰河里把那个早就空了的葫芦装满。

这个冬季,纯阳的雪必然又是甚为壮观的景象了吧。


和我一起这般喃喃的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另外一个人,我在刀宗营地终于看到了的,从进纯阳之日起便开始惦念的谢师伯。

“谢师伯。”不顾可能会被扣留被杀掉的危险,我策了许久的越影,登上昆仑的刀宗营地,向那个牵念了如此之久的人微微弯腰鞠了一躬。

“你是……纯阳的人?”谢云流脸色很是虚弱,大概是刚经历了战争的原因。这昆仑一直便是是非之地,想来刀宗在此也是不得安生的。

“晚辈萧痕,剑宗弟子。”


“哈哈,好,好!我还以为纯阳这些年来剑宗早已没落,原来还是有剑宗弟子的,好得很……”谢云流纵声大笑。

我也忍不住苦笑,自从谢师伯走后,这华山上又有多少个剑宗弟子呢?


沉默持续了许久,我不想太快离开这个我惦念了许些年的师伯,他竟也出奇的没有下逐客令,终于在半晌的沉默后,问:“你师祖……他老人家好么。”

“师祖身体安健,就是很惦念师伯……师祖说,师伯永远是纯阳的人。无论何时回来,纯阳的大门永远向师伯打开。”那一番师祖迟了许久才说出的话终于有机会转达,我久久盯着谢云流的眼。

却只见他慢慢闭了目:“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我想其实,谢师伯也是如不久后的我一般,想回去,却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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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


那是在恶人谷住的第几个年头呢?我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大哥与逍遥都已经混到了堂主的位置,唔,叶秋是副堂。

我呢,还是闲人一个。


不过闲暇的时间干的事情也多了很多,比方说将恶人谷里那少得可怜的金银花、五味子等统统收集起来炼药,再加点中冷泉五莲泉什么的,便是上等的金创药活络散了。

比方说去恶人谷的尚兽苑里,剥点鳄鱼老虎的皮缝了皮帽腰带等等。

比方说在昆仑少人的时候去捡点冰渣回来给恶人谷炼铁的大叔做材料。


萧默总是这样说,我真不明白你,把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都学得这么好有什么用?

要缺药了的话花钱去买一些便是,用得着你自己亲手摘、亲手磨么?

我笑着对他说,反正我就喜欢这些活,你赶着去副本、下战场,别管我。


帮里新收的兄弟熟了后总是这样说,小痕你真是个万事通,以后我们缺什么都找你做好了。

我笑着对他们说,好啊好啊,反正我在谷里时间多着呢,为兄弟们服务很高兴。


……


如果是君青琅,我知道他一定会知道我是闲得发慌又死下不面子让人带出谷玩才做这些事的。

恩,如果是君青琅啊……


所以在王老大要求调一个闲人带个营去南屏山支援的时候我去了。

那时萧默他们几个都在外面有任务,和帮里头的人交待了声,我便独自上了南屏。

帮里头的人都说,小痕,你就这样上南屏了?南屏山最近浩气士气暴增,谷老三他们都焦头烂额的,你真的可以么?


我点点头。虽然其实我只清楚南屏每一株远志与金银花生长在哪里。


31


带着一个营午夜安全抵达南屏山陶塘岭一带,我终于喘出了一口气。

前线和浩气的恶战越来越紧,自从浩气的人在昆仑活动被我们集体歼灭了几次后,出入便更加注意人海战术了,在这靠近老巢的南屏山自然是更加多的人手巡逻。

在恶人谷这几年虽然尽量淡忘了阵营观念,告诉自己,自己不过是一个生活在恶人谷的闲人。可是真正到了前线,看见许多打过照面的兄弟伤得缺胳膊少腿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也不太坐得住了。


“浩气这群狗娘养的死杂种!”重重将一埕酒摔在地上,我才发现这样的话竟然出自自己口中。尽管几年前我还热爱着浩气的一切,憎恶着恶人的一切。

“萧兄弟放心,我们新捉到了一群浩气的战俘,萧兄弟要出气的话就去亲自执刑吧!”谷老三实在热心得很,硬是把一句气话的我带到了行刑的野地那边。还带人接应的,真是想转身离开都不行。


“来来,把这些涂到他们身上吧。”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笑着把一根甜腻的树枝递给我,我无法推脱,只好往已经被人强行褪去了上身衣物,鞭痕打得道道出血的一个浩气战俘上涂去。

说那时迟那时快,一群蜜蜂聚成了团,汹涌往那战俘的身上狠狠咬去,莫说那战俘有伤在身,便是没有伤的,这般被一群蜜蜂围上,也是活不了的了。

我扭过头不敢去看这残忍的景象。


“啊——!你们这群狗日的!——君将军一定会取胜的,你们这群畜——啊!……”已经不会再喊了,我缓缓移开遮着眼的手指,只见那战俘睁大了铜铃般的眼,全身浮肿难分,一个个疙瘩往外留着红黑的血水,死状极其可怖。

“嘻嘻,萧哥哥,你看小紫特别养的蜜蜂是不是很可爱呀?可惜好像死得有点快,等小紫以后再改良一下哟。”

“嗯……那剩下的这个就留着等小紫你把蜜蜂调教好了再来玩吧。”

“嘻嘻,哥哥真聪明。”


我忍住头皮发麻,一步步离开那无法令人多看一眼的惨况。


32


当日晚上,夜已静,今日恶人打的是胜仗,战俘也捉着了,大家喝完庆功宴后便都倒在高地上烂醉如泥的。

我悄悄披衣起身,绕到那方关战俘的地方。因为野地上笼子不够,有一些是被关在地下密牢中的,至于上面这些,大多在早上被人玩死了,还有一个塞在笼里等待着小紫的新蜜蜂。


我偷偷打开晚饭间偷到手的牢笼钥匙,将里头的人努力往外拖,那人神智不太清醒,挣扎着含糊问:“你……你是恶人……你为什么……”

“嘘——”我不敢多说,拉着他就往伴江村边事前准备好的小船里跑。


夜半之时,料想双方阵营都已是入息。

长江笼罩在迷雾里,看得不太清楚,摇了摇拖出来的人,他倒好,方才是神智不清,如今是直接昏迷过去了。

我无奈,谁叫他是那什么君将军手下的人呢。

送佛送到西罢。


33


夜雾迷离,小船如飞,我顺水划着船桨不多时已到达了对岸。

小船停泊,我弯腰去抱那昏迷在船中的人。


正是此刻,突地远方传来一声下令:“放箭!——”

不知道是哪里闪过来的冷箭透背而过,几乎来不及哀号,第二支已又贴着第一支穿膛,腥红在雾气间弥漫。


“不要!——”

终于在昏迷前一刻听到了那人由远及近的熟悉的声音。


喷涌鲜血再也无法止住,双膝一软,闭上眼的一刻只知道幸好是倒在那人怀中了。


“青琅……”我努力睁眼去看他,银光闪闪的盔甲,雪白的高头大马,一切犹如梦中那般。


“萧痕!……你来南屏干什么?!你来南屏干什么啊?!!”我看到他止不住落下的眼泪。这傻瓜,从我第一次见他起便是这般,笑得傻,哭得也傻。


“青琅……将我葬在纯阳的雪里吧……”我终于忍不住将要合上的眸,胸膛里鲜红的血不断涌出。


“我……我答应你。”他微微颤抖着握紧我的手。


“萧痕,下辈子只做我一个人的萧痕,好么?……”君青琅低头,轻声凑在我耳畔问。


“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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