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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策羊]《待到白雪纷飞之时》

  01

  

  “他朝我若是不在了,你会不会想念我?”那人倚着枣红色的劣红马,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手中的银枪,突然抬头问我。

  “怎么会……”距离返回华山的期限已是近了,我夹着胯下的望云骓正要离去,不曾料到他会有如此一问,不禁一愕,扭头笑道:“我是说,你怎么会不在呢?我此行返回华山闭关随师父修炼也不过是大半个年头的事,待我下山了,自然会来看你,你怎么会不在呢?”

  那人手中银枪耀目,身后劣红马温顺,晃了晃手中银枪,仰首一笑:“边关战事频繁,多少天策弟兄血染沙场,马革裹尸。也不知道,哪一朝就是随军作战之日。也不知道,这一去可否有归来之时。”

  我一时语塞,只好佯作取笑,道:“似你这般挡挡不过几支飞矛,打又打不过几个乱贼的小兵,哪里会有随军作战的机会,还是留在这天策府中,多学几招枪法,有空了就去照顾府里的伤兵来得好。”

  “你常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今我是‘人在天策府,生死不由己’啊。更何况,天策热血男儿,哪一个不是为了保家卫国,为了征战沙场的豪情壮志来参军的?又如何能在这府里养尊处优一世。”那人手持银枪,翻身上马,劣红马一声嘶鸣,四蹄昂扬,当与那人一般有着远在四方的志向。

  “我也不是第一日来这天策府作客,这些事情自然明白。”我默然点头,哪个少年不是心怀热血凌云壮志之辈,当日若不是放不下手中长剑,心中一点白雪,如今应当也是这天策府中的一员吧。

  “你明白就好……哎,我还是想问那句话,他朝我若是不在了,你会不会想念我?”那人笑意盎然,丝毫不似是将要生离死别的愁苦,满怀希望地望着我。

  “也许会,也许不会,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我并不喜欢给人承诺,尤其是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办到的时候,所以我宁可转过头,背对那双满怀希冀的眸子,双腿一夹,策马而去。

  “……等我下山。”望云骓渐行渐远,在我别过头还能看得清那人身影之时,这是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人姓周,单字凡。

  我一直都觉得这是一个虽然朴素但十分好听的名字,就像那人的为人一般,虽然不太显眼,然而相处久了就会发现,美玉无华。

  

  02

  

  策马折返华山的路着实有些远,一路上我总是忍不住想起那双希冀之余又有些落寞的眸子。

  周凡……

  学成下山的这些年里,我遇见过许多天策,他们有的英武不凡,有的桀骜不驯,有的豪情万丈,有的沉稳睿智。

  然而在这浊浪滔天的江湖里,真正能够刻在我记忆中的天策,只有四个。

  周凡是第四个。

  

  所以我总是忍不住取笑周凡,我见过比你帅气百倍的天策,见过比你温柔百倍的天策,论武功,论皮相,论性情……只怕你都不能在我心中称之为最了。

  这番取笑,若是放在刚结识周凡的时候说,他大抵只会闷骚地低头一笑,一番沉默便过去了。

  可若是放在了后来,那我定是少不了换他一番百般调侃,最后斗不过他,便只好仰首大口喝酒,故作半醉不醒,掩饰过去。

  

  周凡这人,你初认识他的时候,会觉得他真是着实的无趣。

  当你喝了几分酒,兴致正高邀他策马同游,共赏大好河山时,他只是淡淡颔首应允,一声不响地跟在后头。

  当你闲着无聊,一时兴起做了几道药贴,兴冲冲拿去塞给他时,他也只是不动声色地道一句谢,又去练自己的枪法去了。

  

  可是等你和他真正熟稔后,你就会发现,其实这人有趣的很。

  他的枪法不好,身子骨也不强壮,却总乐意在你需要一个人出来捱刀枪剑棒的时候默默站出来,

  他的话语不多,只不过许多东西看在了眼中,记在了心间,等到哪一朝风轻云淡,三两相聚对饮观星之时,便会侃侃而谈,话匣子打开了想要再关回也是难事。

  

  这般一路想来,不知何时,已是到了华山纯阳宫,我连忙下马,直奔山巅在炼丹炉前寻见上官师父,叩首拜道:“弟子无相,此行下山贪恋湖光山色,不觉间竟是误了回宫的期限,还请师父怪罪。”

  “回来了就好,何来怪罪之说。你几位师兄已先行往后山去了,你稍歇一会,也随为师至后山修炼,江湖纷争,多有戾气缠身,我等纯阳弟子修炼剑法之余万万不可丢弃修心养性之道,否则剑法一旦偏差,极易走火入魔。你行走江湖已有多年,为师此番召你回宫,正是此意。”上官师父慈祥,扶我起身关怀道。

  “多谢师父关心,徒儿定必不负师父所望,潜心修习。”

  

  03

  

  一杯纯阳雪,红尘万里醉。

  在后山修炼的日子过得极快,每日听师父讲经修学,观山间鸟鸣雪落,日升日暮之间,便又是一日轮回。所谓世间万象,大抵也是如此,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生生不止。

  然而在后山修炼的日子又是过得极慢的,三秋如一日,一日胜三秋。有时候,这山间的鸟鸣雪落都是听倦了,我便会忍不住想起一些人,一些事。

  “想我天策男儿,烈血滚烫,自应金戈铁马,纵横沙场……”有时候,我看着华山四野茫茫的白雪,会忍不住去想此时此夜的边关战场,是否是尘沙扬扬,一如纯阳风起雪舞之时,漫天四起,不知掩盖多少英魂战殇。

  但愿……但愿,周凡不在这行伍之中。就算当真在,也不要在这茫茫黄沙之下。这就是我唯一的念想。

  

  “徒儿,可是乱了凡心?”修炼已有大半个年头,连续几夜的梦魇令上官师父也不由得为我担心,缓缓问道。

  “我……惦记一个朋友。”其实不需要那人不在了,我才会想念他。这一份想念早已深入骨髓,时常不经意间就会随风掀起,又何须靠只言片语表达。

  “那就去吧。假使有一些尘念终究不能被雪露洗涤,那就只好顺从本心,追寻求索。”上官师父执起拂尘抚了抚我的额,带笑嘱道。

  “多谢师父。”我背负长剑,腰悬碧玉,起身向上官师父又作了一个揖,转身下山,拍了拍久违的望云骓,再度离开了这片养我育我的土地。

  

  下山后,一路往洛阳而行,虽说路经万花谷时差一些便鬼迷心窍绕了进去,但最后还是匆匆地在万花谷前走过,策马向紧邻洛阳的天策府处赶去。

  两道枫叶沙沙,繁华的大唐盛世在暮色下总有几分寂寥,仿佛是边关战事的尘沙已经扬至万里外的长安城郊。

  抵达天策府时,已是数日后。

  夕阳如血,一轮残照。

  

  天策大营人声鼎沸,正是用膳之时,我连忙抓过一个往军营里头送肉菜的火头军,问道:“兄弟,请问一下,周凡在哪个营帐?”

  纯阳与天策素来交好,那火头军倒也是乐于回答,耸了耸肩,答道:“道长,周大哥他前些天随部队出征了,你这回若是为了见他而来,恐怕要空跑一趟。”

  “这……”我心下一沉,暗道不好,顿了顿,连忙又问道:“那苍荻呢?他……”

  若是都往前线去了,只怕这回下山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我刚刚送饭过来时,听他们说,还在演武场上操练着呢,可真是勤快。”担任火头军的小伙呵呵笑着回答。

  “多谢兄弟告知,先行告辞。”心中记挂十分,我拱手,双足沾地,一式蹑云逐月,往演武场上奔去。

  

  远方一道朱红人影英姿飒爽,一支丈八蛇矛挥舞如风。枪声凌厉,起落翩若惊鸿,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军中最不乏的便是英雄少年。

  “苍。”幸好眼前人还在,我总算舒心了几分,立在演武场边唤道。

  “啊,你来了。”那少年连忙收起手中长矛,露出与一手精湛武艺不太相符的柔柔一笑,温言道:“我就知道,你总会回来的。只可惜,上月初,周凡向李将军请缨,要上前线与叛军一决生死,如今已是走远了。”

  “终究是来晚一步。”我不由一声长叹,有几分落寞道:“他走的着实太早了,我还欠他一句话。”

  “什么话?”苍荻将手中长矛搁在一旁武器架上,好奇问道。

  “他问我,他朝他若是不在了,我会不会想念他。你知我向来不喜谈及未知之事,便没有回答他。”

  “他也不过是求个心安,你怎么就不哄着他,答应他一声。”苍荻月眉微蹙,沉思道:“他那时候,恐怕是已经下定决心要上前线了。”

  “我知道……”谁会料想一时的暂别,再见已不知是何年何月?我仰首向天,只见漫天红霞宛若沙场血色,低声苦笑。

  “不过他这话也问的着实多余,我们几人皆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纵使选择的路不同,但这情义自是深厚不易。就是嘴上不说,心中又如何能没有想念?”在一旁石椅上坐下,苍荻眸如星月,神彩斐然。

  这样优秀的少年,若不是性子天生有些柔弱,出身又高贵了些,只怕早已被李承恩将军遣派到风沙呼啸的苦境去了。

  

  “你也不必太过担忧,他此行出征之前,曾经来找我说过,丈八男儿,自应保家卫国,铁肩担重任,不容心有旁骛。不过……他还说,待到白雪纷飞之时,就是他与吾等醉卧倚于美人膝之时。”苍荻微微一笑,对这个先行往战场去了的兄弟倒是信心十足。

  “那就好……”我舒心点头,抬首打量四方,方是青草初绿,晓春之际,距离周凡所说的白雪纷飞,恐怕还有些远。

  不过,终究是有个盼头,人生在世,只要还带着希望而活,便一切皆好。

  

  “幸然,这一次出征的不是你……”我低头望向坐在石椅上的人,怔怔有几分失神,伸手抚上那人的朱红铠甲,带着炎炎烈日炙烤过后的温度。

  “唔?”苍荻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眸子。

  “如果是你……此时此刻,我恐怕已经在赶赴战场的路上了。”有一些人,想念与风月相伴,有一些人,更是时刻萦绕心间,分毫割舍不下。

  “我总有一日,会作为天策军的一员,长枪战马,屹然立于战场之上。”苍荻含笑,眼神温柔而坚定,是初春绿柳的丝缕柔情,更是漫漫黄沙的豪情万丈。

  “而你,也终要为你自己选择的路,付出无悔的代价。”苍荻起身,拍了拍我系在背上的长剑,淡然一笑,往天策大营里头走去。

  “那……就待到白雪纷飞之时,你我兄弟几人,一杯醉饮,顺着这天策府的斜阳出发,去万花谷看幽紫花海,到我纯阳宫踏苍茫白雪吧!”苍荻的身影被这即将全然坠下的斜阳拉得极长,渐渐消失在视野的远方,我略一思索,朝着那道修长的身影,高声唤道。

  “一言为定!”

  

  ……

  

  一切,便只待白雪纷飞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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